【周叶】美人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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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担待
三
周泽楷做了个梦，梦中到处都是雾，他清醒地站在雾气中，静静等待梦境自行演化。他了悟自己得遇古书中难求的清醒梦。只是不知它是要告知过去抑或预知未来？它是来助自己明确道路或是前来阻道？
正想着，周泽楷忽有所感，抬头就瞧见氤氲的雾气中有个红色的身影不断朝他靠近。
周泽楷看不清来人模样，却知晓那人不会害自己，所以他站在原地等。那人冲的很快，转眼到了身前，却又很快被弹飞去。
那人更快地去而复返，他的一句‘小心’被堵在嘴边。
无形的结界横亘在两人中央，周泽楷看着那人不断地尝试走近自己，却只能围着结界不断转圈圈不能再靠近一丝一毫。
“小周，小周。”
他听到那人喊着，从惊喜到焦虑到无措地喊叫，他莫名地有些难过。
“谁？”那人应该和自己很熟悉，周泽楷想，但他是谁呢？两人隔着雾气隔着结界，他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声音也从未听过。
是自己的未来？
“小周，小周。”那人还在喊着。
“谁？”周泽楷朝他走去，提高了声音问。
那人瞬间被结界撞得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声音立刻带了小心翼翼的期待和焦急，“小周？”
周泽楷不敢动了，“谁？”他从未这么大声说过话，甚至不自觉地运转了内功，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然而那人依旧“小周小周”地叫着毫无反应。
他明白了对方听不到自己的话。
周泽楷感觉自己更难过了，但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身体和神魂是割裂的，他难过，但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为什么听到那人的声音会有安心的感觉，为什么触碰不到那人会有巨大的失落，为什么感受到那人的悲伤自己心如刀割？
“你是谁？”周泽楷低头喃喃自语，听着被埋在雾气中的一声声叫喊，想知道那人身份的渴望不断鼓动着。
周泽楷紧抿着嘴唇，这里是他掌控的清醒梦，他想做的都可以做到。
长久的压抑，清醒梦的抵抗终究不敌梦的主人。结界忽地破裂，周泽楷抓紧时间贪看着，却只看到那人来不及成型的惊喜模样随着雾气一同化为碎片四散开来。
清醒梦送给周泽楷最后的‘礼物’。
“你是谁呀？”周泽楷无力地喊着，伸出手一次次徒劳地抓着这一片虚无，但破碎的梦哪里会留下什么。
巨大的悲哀将他淹没，周泽楷蓦地从梦中醒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眼角还残留着冰凉的触感。周泽楷囫囵摸了两把脸，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月上中天又大又圆，离天亮还早。明日就是十五了，他无意识地想。又枯坐了一会儿，明白自己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便披了衣服起身去院中逛逛。
花架上的美人钗排排站，笔直的花茎瞧起来格外喜人。周泽楷伸手划一，一朵一朵地拂过，唯独到尾处他顿了顿，还是第一次见这蔫头耷脑的花如此有精神。茎身笔直，花朵高扬，周身似有灵气缭绕。
身处排尾的叶修此时修炼的正尽兴，吞吐日月精华凝练神魂的美妙感觉让他迷醉不已，忽地察觉到有‘怪物’接近，他下意识地进行躲避。这是本能地防御。
于是周泽楷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株美人钗自己动了，这意味着，‘它’是有意识的，并且能控制本体，古书有云“草木有灵，如挟自身，则近妖。”那它，大概快化形了？
它明明虚弱地连站直都做不到，它明明虚不受补……
周泽楷认真回想这几日的情状，拳头一点点攥紧，心中涌起巨大的屈辱感，他付出一片真心却被一株花耍地团团转。
但怪谁呢？
想到这里，周泽楷心中的怨气忽地没了承载的对象，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看着那株一无所觉仍在努力修炼的花，用力甩甩头，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他有些累。
周泽楷回屋坐在书桌前，茫然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不知何时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叶修一躲后便意识到了周泽楷的到来，但他修炼正值关键处，也许是近日频繁得饮玉中酿的积累恰逢月圆时月之光华大盛，体内灵力流转一圈便胀大几分，初时他沉迷于这种可感的提升十分欣喜，但到后来只能勉强控制愈演愈烈的流转之力，这种将要突破关隘的时候最是危险。他留出一丝心神以防外界风险，其他精力全为突破做准备。
周泽楷的接近让他本能地躲避，当他意识到不是闻风而来的妖兽而是饲主时为时已晚，且精力被突破牵制难以做出弥补，只能一边心中暗叹运气不好，一边全力护住核心真灵。
周泽楷何时离去他全然不知，那一丝关注外界的精神早已被收回。
神魂胀痛感越来越强烈，距离突破已不远。叶修全神贯注，注意到神魂一处薄弱点一闪，在其即逝之前核心真灵化成锥型猛地钻出。
远处日正初，天光乍破风景无限。
叶修感受着清晨挟着露水的微风，沐浴着黎明残留着冷夜的光芒，神清气爽。
神魂尚不能离体太久太远，但化形指日可待，只要那人依旧频繁喂自己玉中酿。想到这里叶修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神魂一转眼便窝回了花体中，昨夜他该明白自己不是垂垂将死，自己大概再得不到那份‘怜爱’，只能靠自己了。
突破的激情冷却下来，叶修有些空虚地围着自己的花打转。突破之后自己不再如以往嗜睡，想和身旁的姐妹们聊聊天分享喜悦，但姐妹们苦于吸收转化玉中酿早已沉睡，大概十天后才会醒转。
叶修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它们不是自己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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